NO.32 读《简·爱》

简·爱的故事，现在再谈，似乎不但老套，而且有趟浑水之嫌。

教科书式的解读是：“小说引人入胜地展示了男女主人公曲折起伏的爱情经历，成功塑造了简·爱这个看似柔弱而内心极具刚强韧性，敢于反抗，敢于争取自由和平等地位的妇女形象。”

正在经历爱情的人们则各抒己见：

这部小说进入英国经典小说行列已经100多年了，虽然夏洛蒂·勃朗特（1816-1855年）由于深感英国没有女作家的地位而用一个陌生的男性化名发表作品，但它还是一问世就引起了轰动，萨克雷还给出版公司写信说“《简·爱》让我非常感动，非常喜爱。” 因为主人公简·爱道德和精神上的美感力量，她几乎成为全世界所有妇女共同的榜样。

说这部小说是畅销小说，应该不为过。

畅销小说的重要元素，往往少不了爱情。《简·爱》的情节很像“灰姑娘”模式，虽然脾气像霸道总裁的罗彻斯特先生“身躯不美也不高”，不过他有一种引人注目的力量。相貌平常的简·爱和他谈话非常坦率，觉得和他谈话使生活中多了一种乐趣，他的脸成了她最爱看的东西。

本来，他们相爱，是他们之间的事情。可是因为聪明的夏洛蒂用了哥特式小说的写法，让他们的爱情之路曲折离奇，充满神秘感，让世人曾经感动，难以忘怀。

哥特式小说出现于18世纪中后期，最早的作品是贺拉斯·瓦尔普的《奥特龙多堡》，因其副标题“哥特故事”而得名。“哥特式小说”的气氛常常是神秘、恐怖、阴森的，环境背景一般都是古堡、废墟或者是荒郊野外，神怪幽灵和一些不符合人类合理想象的超自然现象也经常出现。主要内容常与暴力、仇恨、凶杀有关，其素材多是超现实的，想象力天马行空，但又不失现实主义风格，情节跌宕起伏，营造出一种刺激的另类体验。比起当时英国主流的现实主义小说，哥特式小说的离奇的故事情节、浓厚的感情色彩能够给人们愉悦新奇的情绪体验，所以非常流行。

勃朗特两姐妹写的《呼啸山庄》和《简·爱》就是哥特式小说的代表作，梦境、幻觉、预感、隐喻和象征，使书里到处是神秘、阴冷、甚至是恐怖。

《简·爱》电影剧照

不过，这些倒也不能抹杀《简·爱》现实主义代表作的成就。它表达了夏洛蒂·勃朗特对社会人生、历史发展的见解：里德太太及其儿子与简·爱的关系，布洛克尔赫斯特校长与简·爱及其八十多个贫穷少女的关系，罗切斯特与简·爱、伯莎·梅森的关系，正是英国近代社会上层与社会下层始终纠缠着反抗与妥协、斗争与退让复杂关系的写照。加上她细腻、丰富的心理描写：作为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的悲愤不平，一个地位卑微的家庭教师的激情与内心的挣扎，一个高尚的人的自我克制和忍受痛苦的毅力，因此被研究者称为是“诗性智慧”的社会历史隐喻。

2009年6月，原创话剧《简·爱》在国家大剧院首演，演出票卖得很快。面对双目失明的罗彻斯特，简·爱做出了选择：永远留下来，做爱人的拐杖和眼睛。舞台上，一棵落英缤纷的秋树、一架古香古色的钢琴、一条漆色斑驳的长椅，简·爱与罗彻斯特依偎着，在舞台的旋转中，慢慢走向岁月深处……

国家话剧院版《简爱》剧照

2015年2月，《新周刊》发布专题策划“2014年中国爱情报告——简爱”，副题是“爱情早已失传，若爱只爱一点点。”来源是木心《文学回忆录》里的一句话：“爱情是一门失传的学问”。他认为《少年维特》《简·爱》《茶花女》《冰岛渔夫》是爱情上的“福音书”。《简·爱》一是情操崇高，二是适合年轻人读，是爱情的好的教科书。

这两件事说明《简·爱》在21世纪仍然能引起共鸣。

因为我以为《简·爱》对爱情的构想和描述因时代的变迁而与公众有了距离，所以我真没料到“简·爱”这个名字会变成一个代表“简单清淡的爱”或是“独立自强的爱”的符号。

觉得杂志的文章格调总是太高，可能是我不对，也可能是我格调太低理解不了。其实我想说的只是——不要给一部小说太多压力。

再多说一句，爱情可以简单成“技术”——手写情书、巧遇、带你去外婆家、漫无目的的等待、有共同语言、一切尽在不言中、单相思、朝夕相处……也可以复杂成“我爱你，与你无关。即使是夜晚无尽的思念，也只属于我自己，不会带到天明。（德国女诗人Kathinka Zitz《我爱你，与你无关》）”

如人饮水，冷暖自知。

音、文 | 海西

编辑 | 金泰泰

图源 | 网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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